第(2/3)页 “焉耆百姓遭了灾,咱们送去水车与稻种,帮他们修渠防灾,他们才会真心归顺。” “若一味用强,就算暂时屈服,迟早也会反。” 李承乾指着墙上的《大唐舆图》:“你看西域诸国,多依水而居,却不懂水利修缮;虽有沃土,却不知新种培育。他们缺的不是粮食,是种粮的技术;缺的不是秩序,是教化的礼仪。” “咱们派去的不只是农技官,更是‘教化使’,教他们修渠灌溉,是让他们有饭吃。教他们文字算术,是让他们知度量;教他们唐律规范,是让他们懂交易。” “等焉耆的百姓靠着大唐的技术丰收,等丝路商队因道路畅通往来不绝,还用得着火炮逼粮吗?他们自然会把最好的粮食、最稀有的特产送来,求着扩大互市,求着成为大唐的藩属。这才是长治久安之道。” 李承乾的目光落在李义府脸上,带着引导的意味:“这才是‘以万国养大唐’的根本,用教化铺路,用仁德搭桥,让他们心甘情愿地‘输粮’,而不是被逼着‘献粮’。” “你说的‘军威’,该用来护这条路、守这座桥,防备马匪劫掠,而不是用来对付归心的城邦,懂吗?” 李义府站在原地,如遭雷击。四年的蛰伏让他只盯着“利益”与“手段”,却忘了大唐最强大的武器从来不是火炮,而是能让万国归心的文明与教化。 他看着李承乾平静的面容,忽然明白过来。 太子早就想好了,所谓“考校”,不过是在教他如何把“掠夺”的锋芒,裹上“教化”的外衣。 “臣……臣明白了!”李义府再次跪倒,这次的声音里没有惶恐,只有茅塞顿开的激动。 “殿下是要以教化之名,行互利之实;以仁德为表,固粮仓为本!派教化使传农技、兴水利,既显大唐恩德,又能稳获外粮,比火炮逼粮高明百倍!尤其对焉耆这些丝路城邦,更该如此!” 李承乾看着他终于开窍的样子,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淡笑:“看来你这四年没白蹲西市。” “起来吧,孤给你个差事,去农桑司和汇通司各借十个人,组个‘西域教化筹备组’,把你策论里的‘贸易专司’和孤说的‘教化使’合到一起,先从焉耆、龟兹开始拟个章程。三天后,孤要看到具体的方案。” 李义府重重叩首,声音因激动而哽咽:“臣……臣定不负殿下所托!” 走出东宫时,秋阳正暖,李义府摸了摸腰间的旧金鱼袋,忽然觉得它似乎又有了光泽。 他终于明白,太子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,而是一个能用“教化”包装锋芒、用“仁德”获取实利的务实者。而他,抓住了这个脱胎换骨的机会。 —— 贞观二十四年深秋的夜,十月初十的寒风卷着冷雨敲打侯府的窗棂,密室里的烛火被风搅得忽明忽暗。 侯君集披着貂裘,手指在铺开的《长安城防图》上划过,声音压得极低:“十月十五夜,金吾卫东门放火为号,王将军带三百死士闯大安宫,请陛下‘亲政’。” “李郎官在吏部稳住文官,防止东宫调令传出;至于李承乾……”他眼中闪过狠厉,“只需一支偏师围了东宫,断他与外界联络,大事可成!” 政变,从来靠的不是兵力,而是如何掌控中枢。 火炮再强,强不过人心。 座下的旧部们纷纷颔首,有人低声道:“将军放心,贺兰都尉已在东宫备好内应,届时定能困住太子!” 侯君集满意地捋了捋胡须,看向站在角落的女婿贺兰楚石,语气缓和了些:“楚石,你务必盯紧李承乾的动向,十五前夜发信号告知他是否在寝殿。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,成了,你我皆是辅政功臣;败了……” 他没再说下去,密室里的寒意却更重了。 贺兰楚石躬身应道:“丈人放心,小婿定当办妥。”烛火照在他脸上,一半在明一半在暗,没人看清他眼底深处的平静,这份平静,早已在无数个向稽查司传递密报的深夜里,磨得坚硬如铁。 同一时刻,东宫书房的灯火彻夜未熄。李承乾铺开贺兰楚石刚送来的密信,上面用朱砂标注着侯君集的核心党羽名单。 王伏胜金吾卫中郎将,李孝节吏部主事,赵德言前秦王府属官。 起事时间、地点、兵力部署,赫然在列,与稽查司连日来的监视结果分毫不差。 “看来侯君集是真急了,选在十五动手,想借月黑风高遮掩行迹。” 李承乾对侍立的稽查司校尉道,“按计划行事,今夜子时动手,先控制王伏胜等核心党羽,断他臂膀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