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大安宫的菩提院弥漫着雨后的清新,李世民披着宽松的月白道袍,手里却捧着玄奘刚译出的《金刚经》。 指尖在“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”一句上轻轻点着。 李承乾对玄奘法师回来的事情并不怎么在乎,但已经悠闲下来的李世民却有些好奇。 自退居大安宫后,李世民不再碰兵书奏章,反倒迷上了修仙炼丹与佛法禅理,日子过得比当年在太极宫时更显悠然。 “陛下,玄奘法师到了。”内侍张阿难轻声禀报。 李世民转过身,见玄奘身披红色袈裟,手持锡杖,正缓步走来,袈裟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。他笑着迎上去:“法师今日来得早,刚煮的雨前茶,正适合谈禅。” 玄奘合十行礼,声音温和如春风:“听闻陛下近日研读《道德经》,又修佛理,倒是把儒释道三家融在了一处。” 两人在菩提树下的石桌旁坐下,内侍奉上茶盏,茶香袅袅。李世民捻起一颗菩提子,笑道:“当年在太极宫,满脑子都是开疆拓土、整顿吏治,哪有心思琢磨这些?” “如今退下来才明白,江山再大,不如心安;权力再重,不如放下。法师西行万里求法,见的世面比朕多,倒该多给朕讲讲天竺的佛法。” 玄奘捧着茶盏,眼中闪过回忆的光:“陛下说笑了。贫僧西行十七年,越往天竺走,越觉得佛法的核心,其实与陛下说的‘放下’相通。” “在那烂陀寺时,戒贤法师曾问贫僧:‘为何求法?’贫僧答:‘为解众生苦,为明本心。’他却说:‘连求法的执念都要放下,才能见真如。’” 李世民闻言一怔,指尖的菩提子停住了转动:“放下求法的执念?这倒新鲜。朕当年夺天下、治江山,靠的就是一股‘非做到不可’的执念,若放下了,岂不是一事无成?” 玄奘微微一笑:“陛下的执念,是为天下安;贫僧的执念,是为众生明。” “执念本身无对错,关键在是否困住本心。陛下当年玄武门夺权,是为终结动荡。如今退居大安宫,是为新政安稳。” “这便是‘该执时执,该放时放’,正是佛法中的‘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’。” 李世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,忽然笑了:“法师这话,比丹炉里的丹药还能清心。” “朕当年总觉得,帝王就该牢牢攥紧权力,可太子推行新政,不用朕插手,天下反倒更稳了。” “这才明白,权力攥得太紧,反而会碎;不如放手,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,自己落得清闲。” 玄奘点头:“陛下能悟此理,便是大功德。” “贫僧在天竺见到诸多城邦,有的国王死死抓着权力不放,结果内乱不止;有的国王选贤任能,自己潜心修法,反倒国泰民安。” “江山社稷,从来不是一人之江山,是万民之江山,能让万民安乐者,便是真帝王,无论是否坐在太极殿上。” 这句话说到了李世民心坎里,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,畅快道:“说得好!朕当了半辈子征战帝王,如今倒想做个‘修心帝王’。” 两人聊得畅快,李世民对于佛法还是比较好奇。 毕竟玄奘的佛法跟大唐的佛法并不相通。 “法师,朕读这‘虚妄’二字,总觉得与《道德经》的‘无为’有些相通。” 李世民说道:“当年朕在太极宫,总想着‘有为’,平定突厥、整顿吏治,事事都要亲力亲为,以为这样才算帝王本分。” “可读了法师的经卷才悟到,太过执着‘有为’,反而会被权力困住,就像法师说的‘着相’了。” 玄奘合十微笑,声音如清泉漱石:“陛下所言极是。佛法讲‘缘起性空’,世间万物皆由因缘而生,没有永恒不变的自性。” “陛下当年的‘有为’,是因天下初定,需帝王雷霆手段安定四方。” “如今太子推行新政,国泰民安,陛下的‘无为’,便是顺应因缘,这正是‘应无所住’的真意。” 玄奘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恳切:“贫僧西行十七年,见天竺佛法昌盛,各国君王皆以弘法为功德。大唐如今盛世远超天竺,若佛法能在此生根,与儒道相辅相成,实为万民之福。” 李世民闻言,了然地笑了:“法师是想说,道教虽为国教,却不妨碍佛法流传?” 他放下茶盏,语气带着帝王的通透:“朕当年尊道教,一是因太上老君姓李,二是道教‘清静无为’的理念利于休养生息。但宗教如江河,能容百川者才得长久。” “朕看长安西市的胡商,既有信袄教的,也有信佛教的,彼此通商往来,从未因信仰争斗,这才是大唐该有的气度。” 玄奘眼中亮起光芒,起身躬身:“陛下圣明!贫僧并非要争高低,只求佛法能在大唐弘传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