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大理寺监牢。 这里暗无天日,处处弥漫着阴暗与潮湿。 唯有墙壁上的烛火摇曳着,散发出微弱的光晕。 虽整体显得腐朽不堪,但此处却并未有多大异味。至少阴弘智所处的这间牢房,勉强算得上干净整洁,那被褥之类的物品,亦是崭新的。 在李世民的治下,囚犯们相对而言还是拥有一定的人权。毕竟李世民本身便极为在乎此点。 大理寺的审讯主要针对官宦勋贵,也算是为他们保留了最后一份体面。 “今日正值正旦大朝,房相国不在宴席之上与他人把酒言欢,却来到了我这处监牢中,是何居心呐。” 大致是人将死,心已静,阴弘智明白,此次谋反案,谁都可免,唯独他是没法活了。 到了这份上,也算是看开了。 房玄龄叹了口气,道:“好歹同僚一场,一来送送阴中丞,二来也是想询问些详细,还请阴中丞如实相告。” 阴弘智闻言,呵呵一笑,拿起旁边的酒壶喝了一口。 正旦节日,牢房里也赏赐了酒肉。 “还能有什么好说的,该交代的,我不都已经交代过了吗。” “太子问一遍,孙伏伽来问一遍,现在你房相国又来问一遍。” “还当真是看得起我。” 阴弘智只觉得可笑,为官时假话连篇,人人皆信。 如今成了阶下囚,老实交代,却没人信了,还三番五次的问。 房玄龄面色平静的说道:“我今日来,是想问问,你跟纥干承基之间的事。” “还请阴中丞详细告知。” 阴弘智闻言,猛的一抬头,死死盯着房玄龄,像是要在其脸上看出什么花来。 房玄龄也不恼,任凭他这般看着。 良久,阴弘智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。 “我明白了,明白了。” “哈哈,你不是审案来的,你是为太子来的,不,不,你是为魏王而来。” “大名鼎鼎的房相国,也卷入到了太子跟魏王之争去了吗,还是站在魏王那边。” 阴弘智当然很清楚朝廷里太子跟魏王的争斗。 本意他就是要趁着这争斗之际,发展自身,成为一匹夺位的黑马。 奈何壮士未酬,身先死。 面对阴弘智的嘲笑,房玄龄面色依旧古井无波,只是淡淡说道:“纥干承基跟你谋反合谋之事,太子早就知晓了,尔等不过是他的挡箭牌。” “难道你就不想知道,为什么太子在此刻,突然下手吗。” 阴弘智的笑声戛然而止,阴沉道:“房玄龄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。” 房玄龄继续道:“太子在斩杀纥干承基时,就安排了另一名心腹卫士,连夜赶往齐州,严令齐王暗中返回长安。” “等齐王一到,便将尔等一网打尽,看似是因为发现了你的谋反之举。” “可你却不知晓,他在杀了纥干承基后,却让纥干承基的儿子纥干诺,投奔魏王,检举他谋反。” 阴弘智面色狐疑不定,道:“你是说,太子也要谋反?” 房玄龄阐述道:“太子早熟,十三监国,引领群臣,识断贤明,如此太子,岂不让人心悦臣服,争相拥护。” “然陛下尚在壮年,哪有太子的出路。少年心性,年轻气盛,太子又如何甘心蛰伏十数年,乃至于数十年去静待时机。” “当年陛下行玄武门之变夺嫡,今太子谋反继位,儿子像父亲学习,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。” 阴弘智在朝堂当权这么多年,又暗中行谋反策划之事,早已成了人精。 听完后讥笑道:“所以你房玄龄,就要行忠臣之举,揭露太子谋反之事。” “可笑,以你这般功绩,却被陛下逼到魏王那边,想来房相国,定是心有不甘吧。” “只想好好安享晚年,明哲保身,最后沦落到参与进夺嫡之争,成了陛下手中棋子,一子落错,祸及子孙,当真可悲。” “你不甘心,便要证明给陛下看,证明你的能力,让世人都知晓你房玄龄的厉害。” “哪怕是陛下及朝野大臣,都心向太子,你也要把他弄下来。” 房玄龄沉默不语。 这番话,如刀刺心脏,直插肺腑,险些就要破防。 一路走来数十年华,可谓呕心沥血,鞠躬尽瘁,如今却要落个晚节不保。 他老了,今已六十有四,快要老死了。 只是想保全房家,奈何陛下咄咄相逼。 第(1/3)页